李可染受西方畫家的感染,近代中國藝術史家萬青力認為最著者 是 Rembrandt ;
萬主要說是李受 Rembrandt 所畫的基督受難圖所顯現的人文主義精神而對自然〝光〞獨有體會,從而發展出其獨步的〝李家山〞。這個說法,沒有在主流學者中受到重視,我想有其原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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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lf Portrait (1661) |
首先,Rembrandt 少作風景,而李可染少作人像,是難作比較;此外,我認為是最重要的是,李可染的確將明末以至清末三百多年中國畫重筆不重墨、重古不重今、重形式不重內容的頹風扭轉過來,成就很大。可是,亦因為這個成就,主流學者就忽視--可能是不願正視--李可染的極具西方人文主義的精神面貌。他們很少提到--也可能不願正視--李可染將山水重投人間,透過他對〝光〞的依戀,他將人間--不是天外--神聖化。(這點,林風眠比他走得更早更廣,可是林在文革中的遭遇比李更不堪,我想可能是因為李的山水的人文主義精神比林還不突顯,低水平的四人幫看到李 trademark 的濃墨,便方便地罵他的〝李家山〞為〝黑畫〞;江青一幫對林則一竅不通,批判不知從何說起,唯有無情打擊。這已是另外一個題目了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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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Man with the Gold Helmet (c.1650) |
每說起 Rembrandt,便不期然回味十多年前在 London 居住期間,週末無事(我是去了倫敦工作才第一趟享受五天工作制)
便跑到家附近的 Kenwood House 的敞大後園 picnic,還有參觀它据說是最大的 Rembrandt 自畫像 collection; 展覽室不大,內裡的佈罝也很間單,印象最深的還是Kenwood 的 Georgian 建築風格,讓高而不闊的窗把室外的自然光集中而柔和地引進室內,莊嚴但親切,非常切合 Rembrandt 采光的風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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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Philosopher in Meditation (1632) |
不知是否受到 ”Kenwood 經驗” 的影響,我拍攝人像時總愛采窗外的自然光。幾年前,接了一個婚照 job,
客人說婚宴會在檳城,我還擔心他們要求是椰林樹影的月曆格式,差點想推掉。到了現場,才知是一幢殖民地時期的高級會所,一點點的 Georgian, 頓時提起勁來;休息時,還給當 second camera 的弟弟拍了個照,才知哥兒倆太久沒說話了。
弟弟的妻子, C, 很喜歡這張相,說我把他的特有的氣質拍了下來。Be simple, 她說這是她嫁他的原因。我想,荷蘭人對光的依戀也許就是這樣,〝光〝就是愛,that
simple.
往後,買了部 Lumix
LX3, 貪它的Leica鏡,還有操控性,非常配合我愛釆窗外的光。
在大學裡,做了個民俗美術 project,要到古廟拍照,想捕捉宗教的神秘性,和俗人在祈求後的滿足,最要命的是就是光的處理。頓時想起有位賣相機的老板曾煞有介事的”
指教” 我,拍”
靚” 相的要訣是控制光,更給我看他的作品,都是用 studio
lights 的。我不反對,閃光燈是很有用的發明,造就了 photography 的方便,卻也縱容了 photographer 的懶惰。
我發現,骨子裡,中國人還是有點怕光的。在新加坡時,有段時間,我利用給攪西餐館的朋友無償拍商業照的機會 build
up 我的 portfolio。我以為他會如我般喜歡他的經理 H 的造型照,結果還是沒用上了。朋友認為客人會感覺被 H 忽略,因為照片裡的 H 太晌外窗外的光。
然而,藝術沒有絕對,有絕對就沒有藝術。在檳城,給新婚的拍了差不多千多張相,最後讓他們選出最愛的三張有二張是室內靠窗的,我最滿意的反而是這張,是從窗外拍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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