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的美學裡,〝光〞不只〝照亮〞我的 object,更使其富於〝神秘性〞,由此而增強其〝真實性〞。說來好像是自相矛盾,但藝術之吸引力,不外乎在於其如齊白石所說的〝似與不似之間〞嗎?如果我們認為藝術品應具有某程度的戲劇性,那麼,我們便應允許〝神秘性〞與〝真實性〞同時存在,讓其產生〝張力〞,提高作品的趣味性和readability。這點,17 世紀荷蘭畫家的成就,可以見證。
![]() |
Rembrandt: The Night Watch, 1642 |
Rembrandt 和Vermeer 之後差不多一世紀,歐洲進入了啟蒙運動時期,科學精神抬頭;畫家對光的依戀,亦轉為對光的研究。其中走得最前、亦最出色當是英國的
Joseph Wright。
Wright 最著名的當數這幅,哲學家講授天体的結構和運行,圖中的光源是代表太陽,是〝人造〞的lamp,代表了人類的能力和自信。當這幅畫於1766 首先展出時,有評論家稱許其展示了 “the pleasure of science”
,有趣的是 Wright 安排了兩個充滿好奇的小孩來跟大人們聽這堂課,預示科學將帶來美好新世紀,Wright 將畫中的教授畫得像晚年的牛頓,必是對英國科學精神的致敬。
![]() |
A Philosopher giving that Lecture on the Orrery, in which a Lamp is put in the Place of the Sun, 1766 |
科學離不開實驗室,Wright
的觀察力很強,利用畫中不同人物對科學實驗帶來的不安感,反映出當時的英國人對科學半信半疑的心理狀態。在這個層面上,Wright
似是記者多過藝術家,更是個很出色的攝影記者。
![]() |
An Experiment on a Bird in the Air Pump, 1768 |
說 Wright 是個出色記者也準沒錯,他應該意識到當科學走出實驗室,不只是改變生活,也改變了人類如何觀察、認識事物,進而改變我們和世界的關係。
![]() |
Three Persons Viewing the Gladiator by Candle-light, 1765 |
可以說,17 世紀荷蘭畫家將〝光〞浪漫化;而 Wright卻將其"理性化",因為〝光〞不只帶出生命的美好,更而讓我們了解生命的奧秘,都是 enhanced by light。
![]() |
Landscape with a Rainbow, 1794 |
Wright應該很為牛頓的發現驕傲。Wright
作這幅畫不是描繪彩虹的美麗,而是 ”trying
my hand at a rainbow effect.” 他著意地抓著雨後天空的片刻暗灰,從而突顯河水反映著彩虹的〝光〞,而不是它的色彩。像牛頓一樣,Wright
將色還原為光,告訴世人,不要被
illusion 所騙。這幅畫的〝真實性〞,透過了光的〝神秘性〞顯現了出來,科學地。
但是,我們也不要忽略畫裡的風光,那是很英國式的鄉郊景色。Wright
出生於英國中部的 Derby,也曾跑過 London 、Liverpool、Naples,一生大部份時間都在
Derby 老家作畫,他著名的用〝光〞風格,也是在 Derby 建立, 加上他的 Landscape廣為流行,Derbyshire 便成為了
English countryside 的 “模範〞,開風氣之先,往後更影響
Turner 和 Constable 等英國風景畫大師。所以 Wright of Derby 不只是
Joseph 的代號,更是 denote 他建立的風格。
![]() |
Matlock Tor by Daylight, mid 1780's |
我對
Derbyshire 郊色的晌往,卻不是因為看了 Wright 的畫,而是在 London 因工作認識的 Ron Welsby。他不是畫家,是位電工,從蘇格蘭來,定居於
Derbyshire 的一條不出名的小村 Horsley。我在英國過的第一次聖誕,就在 Derby。
十年前,Ron 從 London 退休,便搬回 Derby 跟老妻 Dorothy
過簡撲的鄉村生活;兩年後,Dorothy 便離世了,走的那天,我剛好要飛回新加坡,不能陪 Ron 趕回
Horsley 。想起一個星期前才在 Horsely 待了三天,跟 Ron 漫步村外秀麗的山坡,吃 Dorothy 煮的道地菜(但不甚好吃)….. 之後,老 Ron 視力不斷退化。今年,醫生告訴他,科技已幫不了他。Ron
還努力的給我電郵,談他最近讀書心得,間中說希望 Amazon 的新 Kindle 的熒幕設計,光不那麼亮,讓眼好受點。
前天,他還獨個兒跑到愛丁堡跟剛結婚的女兒女婿渡聖誕。
今早,到小店吃粥才驚覺油條已賣到七元了。早上新聞說,昨晚有二、三十萬人湧到維港兩岸的鬧市慶祝,卻沒有說慶祝甚麼。
真的很懷念 Derby
的聖誕,那天花了整整一個早上,跟老 Ron 放狗,然後滿腳泥濘,倦倦回家吃 Dorothy弄的火雞,三個人,喝了點酒,談點往事,那已是慶祝了聖誕,是1988
年的事了。
No comments:
Post a Comment